青年导演刘博文。受访者供图

刘博文:这一届青年导演大都是“行动派”

高一的时候,刘博文之一次到北京旅行。无意中走到中央戏剧学院门口,他惊呆了,“南锣鼓巷,这样一个闹市中的闹市,仿佛一片世外桃源”。看到了满墙的爬山虎,看到了学生在实验剧场门口朗诵,还远远看到操场上有人在打球……刘博文觉得自己找到了理想中的大学,同时一下子想到,“该好好学习了”。

刘博文考入中央戏剧学院电影电视系,后来,他成为一名导演,执导的之一部院线电影《来福大酒店》已经开启点映。在接受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专访时,刘博文说:“创作和拍摄过程中,我又有了在大学拍毕业作品的感觉。”

《来福大酒店》围绕着一家可以陪看病、替取药、帮问诊的“来福大酒店”展开,讲述了一群陌生人彼此帮扶取暖,最终成为“一家人”的治愈故事。

“病友之家”的概念并非凭空杜撰,灵感来源于刘博文的真实见闻。从北京、广州到东北,他发现许多大城市大医院的周边,汇集了五湖四海来看病的病人和家属,他们自发组成了一个个“求生岛”。在刘博文看来,那是一个个“生命旅馆”,这也是“来福大酒店”中来福“life”的含义。

一次,在东北的一家小旅馆中,女老板让刘博文印象深刻。“她养了一只小狗,有一种天然的松弛感。旅馆里住了各种各样的人,大家也不悲观,热热闹闹的,有一种互帮互助的邻里感觉,特别有生命力。”刘博文回忆,当时看见几个人挤在楼道里打麻将,楼道很窄,其中一个就得坐在自己屋子里,这些细节都融入了《来福大酒店》。

“我是一个比较乐观的人。拍摄此类题材,我不想加重大家的忧虑,而是想带来一些真情的、温暖的东西。”刘博文说,他希望“来福”能给人一点“乌托邦”的感觉,但同时是现实的、真实的,“我称之为表现型现实主义”,“希望我的电影像一把钥匙,让观众看了之后能对这些人群有所了解”。

刘博文的作品,似乎总与“生老病死”有关。从执导的 *** 电影《哀乐女子天团》到院线电影《来福大酒店》,这个命题有一种特别的力量触动他。“我们谁都没有体验过死亡,但又与死亡多少有一些间接的联系,比如长辈的离世。”刘博文说,“这可能是一种对人类的善意提醒,由此我们知道人的终点将去何处,更知道当下生命的可贵。”

刘博文希望通过作品传递一种积极的生命观,就如《来福大酒店》中的一句台词,“死不可怕,可怕的是等死”。当人的终点都是一样的,那过程中是随意荒废,还是把握当下,人生将是截然不同的状态。“讲死亡,其实是在讲怎么更好地活着。”刘博文说。

刘博文1992年出生在山东一个传统家庭,自幼受“百善孝为先”的教育,亲情的浓度很高。他认为,“家”的概念是中国人与生俱来的,仿佛刻在中国人的基因里。“家是我们温暖的港湾,也是坚强的后盾。”刘博文说,“电影中的‘病友之家’也是一个家,主人公也一直想要回到自己的家,这是特别‘中国’的表达。”

刘博文的父亲是一个浪漫的人,“母亲用稿费给父亲买了之一台电脑,从那以后,父亲就常常带着我一起观看《狮子王》《泰坦尼克号》《海上钢琴师》的DVD。在耳濡目染下,我对艺术也越发感兴趣”。

刘博文觉得自己很幸运,考入中戏后,爱好与专业合二为一;毕业后,正值互联网兴起,他在 *** 影视领域开始导演之路,也逐渐积累口碑。

“只要有机会拍长片,我就一定要抓住,我不能让摄影机停下来。”最初进入院线电影时,刘博文意识到,这是一个全新的挑战,“一切都要从零开始”。“之一步尤其难,前期筹备是更大难点。院线电影运作的逻辑更为复杂。每当面对质疑,我都需要想尽办法让项目更扎实,来打消他人的顾虑。”

近年来,多位青年导演的处女作,初登院线就一鸣惊人。“我从出生到现在都生活在一个向上、快乐的氛围中,很多同龄导演也是如此。时代塑造了我们,没有人能脱离时代。这一代青年导演,有一种天然的自信和松弛感。”刘博文说。

自信来源于时代,“每一代电影导演,都是在时代的浪潮中找寻钟爱的特质,并将这些特质融入创作中,形成自己的风格”;松弛感也来源于时代,刘博文并不想“灌输”给观众自己所认为的世界的样子,而是想和观众“聊聊”。

“我从自己和身边朋友的经历看到,这一届青年导演大都是‘行动派’,不会因为一个项目不是特别满意就不拍,不会定一个形而上的大目标说‘我想做导演’。我们会选择先行动起来,把大目标分解成一步一步可及的小目标。在一个片子里,即便只拍到一个镜头让自己有所成长,也是好的。在这个过程中,你也在不断储备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。”刘博文说,时刻做好准备,就等待一个机会;只有做好准备,才能抓住机会。

“人生的机会就那么几次,但只要我们不轻易放过,也许它能成就我们。”刘博文说。

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 蒋肖斌 实习生 张晨露 来源:中国青年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