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获得巴黎奥运会男子 4×100 米混合泳金牌之后,徐嘉余更新了社交媒体,他写道:" 最后一天圆梦巴黎,升国旗奏国歌这一刻我想到的是徐导对我说的话,我泪目了,感谢徐导,感谢蔡力师兄(蔡教练)4 年来的精心指导,感谢各级领导对我的信任和支持。感谢中国游泳队!感谢中国男子天团!我们的篇章仍在继续。"

告慰恩师!徐嘉余圆梦奥运完成徐国义遗愿

徐嘉余口中的 " 徐导 ",说的是他的恩师、已故游泳功勋教练徐国义。徐国义生前曾经培养出多位奥运冠军和世界冠军,包括叶诗文、傅园慧、吴鹏等人。而徐嘉余则一直是徐国义寄予厚望在奥运会上夺金的运动员。

徐嘉余跟了徐国义练了 13 年,有一次徐嘉余动情地说:" 我跟着徐导 13 年的时间,我之前跟着爸爸也是 13 年。跟着徐导这些年中,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,他就像是我的第二个父亲一样。"

" 甲鱼(徐嘉余昵称)也会飞,而且还是翻过来(特指仰泳)",徐国义这句对于徐嘉余的点评很生动,也被很多人记住。而徐国义对于徐嘉余的影响是深远的,从最初选择这个孩子进入浙江游泳队,到日后逐步将他培养成为中国游泳队的 " 仰泳王 ",师徒二人在十几年的过程中建立的信任与感情,超过了其他所有的东西。

徐国义教练对弟子们的训练布置非常细致

徐嘉余是在 2008 年北京奥运会前被推荐给徐国义教练的。徐国义生前有一次这样回忆当时的情景:当时队中有两个孩子,其中一个孩子的身体素质、技术都要超过徐嘉余。两个孩子都不认真训练。有次他就让他们回家去,不要再练了。结果,徐嘉余躺在泳池边哭着说,我不会回家。那一刻,徐国义感觉到了他是对游泳很热爱的。

徐国义对队员们倾注了所有的心血,这从很多小事上可见一斑。2015 年时,徐嘉余的成绩一直难有明显提升,徐国义想了很多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。当时徐国义认为徐嘉余的体重过轻——身高 1 米 86,体重只有 75 公斤左右,这是他成绩无法再进一步的主因。于是,徐国义就要求徐嘉余无论去哪儿都要带着牛肉。每天必须要让他吃 4、5 块,不管是爱吃不爱吃,都会盯着他吃下去。就这样,经过半年时间,徐嘉余的体重增加了不少,他的技术也随之变得更加成熟。这才有了徐嘉余在 2017 年、2019 年两届世锦赛获得 100 米仰泳冠军的成绩。

2017 年世锦赛夺冠后,徐嘉余与徐国义合影

再像是徐国义常给队员们亲手熬制阿胶,以帮助他们更好地补充体能。几年前,徐国义在一档节目中曾这样描述:" 我每天都会给队员熬阿胶,核桃芝麻黄酒一定要有,而且一定要是绍兴黄酒,要提前泡 48 个小时,然后就是放水炖。三个小时后用勺子给它弄匀,然后加核桃,核桃也是用酒瓶子弄碎。芝麻是炒过的芝麻,都是亲手做。" 如此细致,看得出徐国义在训练、生活的每个细节都为这些队员倾注了所有的心血。

徐国义一直对弟子们说:" 优秀的人很多,但卓越的人很少,我希望你们能够成为顶尖的人。" 为了帮助弟子们实现奥运冠军的梦想,徐国义在很多时候都非常严格,这无论是在训练还是在生活当中。据介绍,为了让队员们少玩电子游戏,徐国义摔过两次电脑,而这两次都是发生在徐嘉余身上。" 运动员的生涯是短暂的,所以我希望他们能够在自己运动生涯很好的时期,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事业上,这样他们日后才不会有遗憾。" 徐国义曾经这样说。

里约奥运会上,徐嘉余获得 100 米仰泳银牌

徐国义在 2015 年年底时被诊断出患有癌症,当时正值队员们备战里约奥运会的关键阶段。为了不让队员们分心,他并未告知他们自己的严重病情,而是自己前往北京进行手术。在手术做完之后,徐国义也不让队员们前往医院看望,他希望队员们能够专心地备战奥运会。

里约奥运会上,徐嘉余获得了 100 米仰泳银牌,他当时希望在东京奥运会时能给恩师徐国义送上一块金牌。徐嘉余在备战东京奥运周期时一直都保持着出色的状态与成绩,两届世锦赛的冠军成绩足以说明一切。但是,东京奥运会由于疫情延期一年,这在很大程度上打乱了徐嘉余的备战节奏。

2017 年 9 月,徐国义带病指导徐嘉余出战全运会

而在 2020 年 7 月 19 日,在泳池奋斗了一辈子的徐国义教练无法再支撑下去,走到了自己人生的终点。噩耗传来,对徐嘉余和队友们无不是沉重打击。

徐国义的妻子楼霞也是游泳教练,她此后负责起徐嘉余的训练与备战。楼霞有一次这样回忆:"(徐)国义走的时候,对徐嘉余的打击很大,因为他对于国义是很依赖的。"

徐嘉余用了很长的时间才从恩师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,他一直希望能够拿到奥运金牌,去实现徐国义生前的遗愿:培养出一个男子奥运冠军。

" 东京奥运会时,没有徐导在我身边,这种感觉就是出远门了,远离自己父母的感觉,但同时又知道这种感觉是永远见不到那种。" 徐嘉余有次这样回忆说," 这让我必须强制性地成长。"

徐嘉余和队友一起在东京赢得男女混合 4X100 米混合泳接力银牌

东京奥运会上,徐嘉余在主项 100 米仰泳获得第 5,未能达到预期的成绩。不过,在男女混合 4×100 米混合泳接力中获得了一枚银牌。当时在赛后,徐嘉余将奖牌戴在了楼霞教练的脖子上,两人拥抱了很长时间,没有一句话语。后来徐嘉余对着镜头说:" 我觉得,他(徐国义)在天堂里,会笑着对我说,游得还不错。"

进入巴黎奥运备战周期,徐嘉余虽然年龄在增长,但他的竞技状态却丝毫没有减退。去年杭州亚运会上,徐嘉余再次获得 5 枚金牌,他仍然是中国游泳队的 " 仰泳王 "。而也正是徐嘉余的状态坚挺,使得中国游泳队在接力项目特别是男女混合 4×100 米混合泳接力中具备了绝对实力。而在巴黎奥运会上,徐嘉余也与队友们通力合作,之一次摘下了男子 4X100 米混合泳接力金牌,不仅圆了自己多年的奥运金牌梦,也实现了恩师徐国义的遗愿。

2018 年 1 月,爱徒们一起为徐国义教练过生日

徐国义与楼霞没有孩子,徐国义生前曾经这样解释其原因:" 我们没有孩子,这样的话,我们可以省下一大部分精力去干事业,当教练带队员太辛苦了,什么事情都需要操心。我们也把这帮队员,当作自己的孩子去对待和培养。"

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。徐嘉余的这枚金牌,是对天堂里的恩师更好的告慰。

文 / 北京青年报巴黎专电 特派记者 宋翔

编辑 / 王帆